你会说话吗？（12）

以下这些话，作为孩子，你听过吗？你自己的感受和想法是怎么样的？

作为家长，你说过吗？有没试着想过，你孩子的感受和想法是怎么样的？

人，最可悲的就是活着活着弄丢了自己，忘记了自己是曾经的小孩子，忘记了当初那些让自己无比委屈又无从分辩的痛苦和愤怒，转眼就活成了自己当年所讨厌的大人的样子。

“你觉得这样作对吗？你怎么能把书从我手里抢过去？我看得出来，你还没意识到好的行为有多么重要。你要明白，如果你期望别人对你有礼貌，那么我们也要对别人有礼貌。你不希望别人从你手里抢东西，对吧？那么，你也不应该从别人手里抢东西。”

“谁听你这一套啊？”

对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，大概他们一声地动山摇的“滚”和怒摔上的房门，会更早地中断这场说教。

写到这里，我回想起了我家里三扇被摔坏的卧室门，若有所思。因为愤怒摔门的人有我自己，也有我的女儿。伤痕累累、无辜躺枪的门，已经在诉说主人们不健康的生命状态了。

心理疾病孩子的家里，因为情绪时常失控的家长和孩子，总能找出一两件、或者更多砸坏的家具或家电。最生猛的一个家长，甚至连摔了孩子三个手机，有的家长则是把手机丢进水里。

“我要你马上把你的屋子收拾干净。”

“去帮我拿包，快点。”

“你还没把垃圾拿出去？马上去......还等什么，快点动地方呀!”

“我就不干，看你能把我怎么样？”

“我恨透她了，我不管做什么总是挨骂。”

十岁的女儿向我提出强烈抗议，说不喜欢妈妈强势的命令口吻。

我简单粗暴地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，她哪一天不用我养了，就可以不听从我的命令了。

无比愤怒、无比委屈，又无从分辩，这一定是我女儿当时的心情。

昨天无意间翻到女儿十岁时的笔记本，《发泄笔记本》，扉页用英语写着“我好想买一瓶农药。”内页里用力透纸背的字迹写着很多激愤之语：“十年了，我受够了，我不想再继续忍受了。”“我好希望自己是一个孤儿。”“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考试？好好学习不行吗？”“为什么大人就可以言而无信？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，不许百姓点灯！”

如果是旧我状态的我，肯定会火冒三丈、兴师问罪，“小小年纪就这么坏了？”

新我状态的我，只觉得好心疼、好自责，我抱着女儿：“你那时才十岁，就活得这么痛苦了？就已经生病了吗？”我女儿倒还云淡风轻:“哎呀，没什么，就是一个小愤青嘛。”

“你要是敢再碰一下台灯，看我不揍你。”

“你要是不马上把口香糖吐出来，我就撬开你的嘴巴把它拿出来。”

“要是我数到3，你都还没穿好衣服，我就不带你出去了。”

“我等她看不见的时候，再去碰台灯。”

“今天都冻死人了，可你只穿这一件簿外衣！你还能笨到哪里去？小子，你可真够蠢的。”

“还是我来给你修车吧，你知道你干机械活多差劲。”

“看你那副吃相，太恶心人了。”

“把屋子搞得这么脏，你简直和猪一样。”

“我要找机会报复她，下次我甚至连外衣也不穿。”

“她是对的，我这么蠢，何必继续努力呢？”

“又来这一套了。”

“你的脏手印又弄到门上了。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做？你有没有毛病？你什么事都做不好！你从来都不听话。”

“门比我还重要。”

“我要说假话，告诉她那不是我干的。”

“我是个笨蛋。”

“你不是说我从来不听话吗？那我就不听话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