策划丨王晓群
采写丨吕殿杰
“快藏起来,前面出现女人。”到塔克拉玛干沙漠之前,听到个故事。石油人在沙漠里一年到头见不到女人,偶尔来一个女记者,一下把在路边搞沙浴的石油人给吓坏了。到了塔里木之后,发现确实在沙漠里遇上人难,碰上女人难上加难。所以,每到一处采访,镜头里出现女人,我是绝不容许错过的。
李磊是塔中油气开发部塔中第三联合站的化验工。
李磊在站内取样。
当我见到李磊的时候,她正忙着在装置区取凝析油油样。铺好防污布,放好取样桶,打开管线阀门,这些动作一气呵成,不到一分钟的时间,动作干净利落。我能想象在生活中,她也一定是个麻利的主妇。
可惜这麻利并不能帮上家里。她和老公蓝天鹏在塔里木工作,乌鲁木齐的家里,两个老人、1个小孩,并不能顾上。而她与蓝天鹏虽同在南疆,但一个在塔中,一个在400公里外的桑吉。他们的团聚也只能是几个月的休假中,“碰巧”遇到一起。
在塔里木油田,像李磊夫妻俩这样的员工不在少数,多数都在不同的单位工作,这些人要么忍受着相思之苦,要么劳燕分飞各分西东。大漠很大,他们的心很小,装得下两口子就行。
然而李磊和蓝天鹏还算是幸运的,他们尽管聚少离多,但还能相濡以沫,还有一少部分过不上正常的夫妻生活,只能无奈选择分手。
比如阿依努尔•买买提。这是我在阿克莫木气田遇到的一名普通女工。阿依努尔是离异的单身母亲,有两个孩子,女儿在库车县上小学,儿子在塔西南石油基地上中学。
图为阿依努尔·买买提在工作。
闲暇时,她非常想念孩子,为不能管好孩子的学习和生活而感到内疚。她也知道,像她这种情况的石油人又何尝只有她一人。她认为自己再辛苦,只要是为了孩子,这些问题她都能克服。她说,只要自己好好上班,平平安安,孩子能健康成长,她心里就满足了。
沙漠里女性较为集中的一个职业,是后勤服务。王燕是塔中接待公寓生活经理。几乎每次去塔中,我都能遇到她,我有时候会很奇怪,难道她不休假吗?她老公会受得了吗?
她说,她还没成家。所以我只好聊别的话题,沙漠里什么最难?我问。她说,在沙漠里最难的不是铺天盖地的沙尘暴,也不是夏天的酷热和冬天的严寒,而是长时间的与世隔绝,有的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一个生人,没有人和你交流的时候,精神上的痛苦是最折磨人的。
王燕给公寓服务员做培训。
王燕讲了一个故事,2012年,她一年只休了7天假。回到库尔勒的时候,她不敢自己过马路,好不容易见到更多的人了,可心情又莫名的燥,总想发火。“其实,在沙漠里,不容易的何止我一人!一切顺其自然吧,能干就坚持干下去。”
“我相信缘分,说不上哪天我喜欢的人就出现了。”王燕笑着说。
是不是“上得厅堂,下得厨房。打得过小三,斗得过流氓”就能叫做女汉子了,不。在我觉得,没有在沙漠工作过的,都不叫女汉子。
周仕芹是东方物探中古48区块开发三维项目放线班班长。第一眼看到她,我觉得她应该有四十多了,一问年龄,她说,自己显老,刚31岁。
当跟着她跑了一天放线的活儿,我明白了:我要干上半年,我得奔六。
周仕芹在宿舍休息,思念着远方的亲人。
队上的政工员王健说,“以前他们两口子都在工地上,由于现在活不多了,她丈夫就回老家了,等活多时再回来”。“由于周仕芹队里20多人需要带,她只能留在工地了,一个女人在沙漠里打拼也确实不容易。”
低油价,不只在太平洋彼岸的纽约石油交易所电子屏上闪烁着、跳动着,在遥远的亚洲内陆,远离印度洋海风的塔克拉玛干沙漠,也随沙粒流淌着、滚动着。
李晓霞,甘肃人,41岁。在塔中沙漠的井队上做服务员4年多了。我遇上她的时候,她正为读大学的儿子要买电脑发愁。“儿子前两天说要买笔记本电脑,要4000多,对我们来说这笔钱根本就没在计划中,每年3万多的费用,我们两口子拼命挣,现在井队的活儿不像前几年那么好了,挣不了几个钱。这不,孩子爸爸辞掉了井队厨师的工作,去700多公里外的阿拉尔打工去了,我现在只能一个人在沙漠里坚持了。”
员工用餐完毕后,李晓霞和其他服务员一同收拾餐厅。
徐若泞也是甘肃人,不像“当家方知柴米贵”的李晓霞,24岁的徐若泞是乐观的、豁达的。作为塔中401放空天然气回收站员工,她跟小伙伴们每天认真工作,闲暇也不忘“臭美”。这或许是女孩子的天性吧。
徐若泞在“当窗理云鬓,对镜贴花黄”。
比徐若泞大一岁的和田女孩日沙来提•斯拉木,也是个阳光女孩,尽管在镜头里显得很严肃,但在生活里,她积极上进。晚上充电学习,已经是班中不公开的秘密了,她的汉语讲的溜得很。“我喜欢这工作,和我一般大的姐妹们很多都没有工作呢,我必须珍惜这工作,一定得干出个样来!”
图为和田女孩日沙来提•斯拉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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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台编辑:朱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