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李如宏
北国的雪,像离人的泪,说来就来,哪管乱了伊人的红妆,一片一片的,飘过了岁月的忧伤。试着弄笔,可惜了,心底竟无语谈及,远去的雪,应只属于梦里……
站在塬上,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,碎雪乱了路人的眼,隐隐约约间,农家的小院散开早茶的清香,小屋里,炉火正旺,老壶扑腾扑腾的冒着热气,猫儿慵懒地眯着眼,老人围着炉火,手持烟管,美美地抽了一口,小孙女赌气的窜到炕上,趴着窗子,嘴里念叨着,一片,两片,三片…… 此番良辰,我不应是路人,而面对塬上的雪,我竟无可顾念!
雪的念想,不是太多,每一段雪的记忆都有点感伤,我不太愿意提及。童梦初始,落叶满地,夜深了,雪来了,一片一片,静静地,柔柔地,像极了恋人,似乎在诉说着前世与今生的别离和相逢。
雪花该是个情种,从幽深的长夜里飘来,期待着,焦急着,轻吻着,别离着,最后竟藏了她的情郎,深深地融进彼此的生命,此生不离,来世相依,也把一夜一夜的柔情藏进了孩子的童话。应是凌晨,月亮也来幽会,柔光铺了一地,小巷里几声狗吠,很快散了,怕扰了农人的清梦。
每一个有雪有月的夜,我总能听到雪落,但不会着急的趴着窗子,去看一树一树的花开,去看一夜一夜的月圆,而是闭上眼,聆听雪花和落叶相遇时的呼吸和心跳,想象着白雪公主踩着月光,从竹林深处款款走来时的模样,想象着圣诞老人和蔼憨笑的容貌,也会做一个又一个的浅梦,绿油油的草地,蓝盈盈的湖面,月光从湖里飘起,雾气里涌动花香,我一袭白衣,踩着长剑,在清波里漫溯……孩子的世界清明,每一份期待都会在清晨的喧闹里兑现,推开门,鸟落满枝头,该是怎样的狂喜呢?
冲到巷道,已有好些顽童,溜冰的,吃雪的,滚雪球的,堆雪人的,沉寂了一夜之后似有些疯狂。年轻的小媳妇裹得严实,大红的围巾更显得靓丽,弯着腰,挥动扫把,刷刷的扫雪,开启了一条回家的路!
“给我回来,你新鸡窝(棉鞋)湿了!”邻家的大妈追着平娃儿,从场边跑来,气喘吁吁,貌似累了。可小孩子哪管这些,在邻家大爷的忽悠之下,跑的更欢了,几声鸡鸣,几点欢笑,小村庄可热闹了!
站在老榆树下,村子朦朦胧胧,小屋子隐隐约约看的分明,那炕道楣里的青烟浮在屋顶上,慢悠悠的,晨风拂过,时而盘旋,时而停顿,若梦里的童话。估计老人家已喝起了早茶,一家人围着炉子,烤上洋芋,撒上撒饭,因为农人知道,这样的时刻,不可辜负了美食……
寒风凛冽,雪下得更紧了,我望着远去的雪,心存感恩,扑倒在朝圣的路上,讲述了一段古老的故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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